Wintermute

冬寂,暂拒交友。
抑郁起伏波动中。
会爽各种CB,但就是不会搞黄色。
讨厌活着,今天怎么还没死。
与父母的关系差到马里亚纳海沟里。
有继国缘一请务必分享给我看看,好人一生平安。

—— 【瑞嘉】游戏浮生 03

还是糖糖糖。
学Pa,寒门学子瑞/富家公子嘉。
后期精神疾病患者瑞有。
OE/HE/NE看个人理解。
剧情恶俗。
谨慎食用。
前文戳: 游戏浮生 01

游戏浮生 02





于是这样的传统便延续了下去,每周如此。格瑞到的时候嘉德罗斯多半在打游戏,听到楼梯响起来就暂停摘些一只耳机,朝他挥挥手。对面桌子上是鲜牛奶,放得有点久,已经凝出一颗一颗细小的水珠。于是格瑞喝一口牛奶坐下来,递给他冰镇可乐。然后格瑞做作业,嘉德罗斯玩手机。嘉德罗斯打游戏出了新纪录总是急着给格瑞看,他只是微微点头继续写作业,或者轻声背单词,或者听英语听力,偶尔望着窗外出神,但从不埋怨嘉德罗斯打扰他。格瑞作业做累了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嘉德罗斯,偶尔会睡着,有时也是打游戏的认真模样,金发微微盖住孩子气的认真神情。
 
……只是孩子。
 
学考的时候还是照常并列。大红的排行榜贴出来的时候他并没什么兴趣去看——第一第二只有他们两人能包揽,分数也对过,这次又是不甘心的平手。然后放暑假。出门写作业还是惯例。两人都没有补习班——
 
“当然原因不一样。我是不想去上,他家则没那个条件。”
 
于是还是一起自习。偶尔也去别的地方,多半是嘉德罗斯拉着格瑞。去商场,因为没什么地方有意思。人来人往之间很容易被冲散,嘉德罗斯紧紧地攥着格瑞的手慢慢地走着。他们很少去哪一家店小坐,似乎仅仅是为了观察人生百态而来,有时嘉德罗斯感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手掌微微滞住,回头却只能看见神色一如往常的少年和他身后的各式店铺,标识漆成当年特别款的颜色。走累了嘉德罗斯就拉着他在随便哪里坐下,把装可乐的纸杯吸得轰隆隆响,用吸管捣鼓着还没化开的冰块偷偷瞥一眼正在发呆的格瑞:“看什么呢?”
 
少年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略微有些失神:“没什么。”
 
嘉德罗斯于是也赌气地望向窗外。玻璃穹顶巨大,绿植有些突兀。人群你来我往,电梯行进着涌起一波又一波人潮。白瓷砖里空洞地映着匆忙的人影。光影交叠,人应从错。遇见或者错过,抑或争吵,调笑,又或者是口是心非——浮生百态也不过于此,是空洞苍茫的虚伪皮囊。行色匆匆之间究竟有何目标,心底又有什么样错综复杂的想法也无从考证。在世界的另一端,在黑夜里,在疲乏中,在令人憔悴的时光里匆匆流转的,终究也都是如此。
 
“总是有些会丢失的。不可能会有人能够牢牢抓住自己的东西一件不落地走完人生的全程,我只是碰巧丢掉了他。”
 
趁他还不需要在意这些,挥霍他所剩不多的时光吧。看着面前的嘉德罗斯,格瑞如此想道。
 
虽说斥责世界浮华,时间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流逝,一如既往地摆着令人作呕的嘴脸。嘉德罗斯的生日在八月,还算是暑假的尾巴上,他理所当然地请了格瑞——只是没告诉他只有他一个人。如约到达时少年微微愕然:“只有我吗?”
 
“只有你。”嘉德罗斯露出了自己惯有的标志性笑容,带着恶作剧的气息,“走吧。”
 
嘉德罗斯的家是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今天爸妈和管家他们都被我赶出去了。清净,虽然太空。”他漫不经心地开了门,“总是搞得像闹鬼一样。”
 
装饰倒不如格瑞偶所想是艳俗而千篇一律的豪华,却也处处透露着有钱人家所特有的教养与尊贵,无形之中散发出的威压排山倒海扑面而来,压得他几乎有些窒息。
 
格瑞不太自在,嘉德罗斯却如鱼得水,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可乐又塞一瓶牛奶到格瑞手里就拉着他咚咚咚地跑上二楼,拐进他大得离谱的房间。中央空调无声地运转起来,冷气以白雾的形态一点一点流淌。房间虽然大,却被复杂的装饰堆得逼仄。窗帘拉着,只黑漆漆地留着一条缝。墙面被漆成黑黄的大色块,天花板黑压压地描着几颗星星的轮廓。柜子上贴满海报和贴纸,用粗马克笔凌乱地涂抹着难以辨认的字迹和涂鸦,几乎看不出底色。书桌很大,堆满小说、怪谈、漫画和成打的专辑,杂物堆了一桌子。一台黑黄壳的MacBook上显示着游戏界面。有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大屏幕,连着游戏机。格瑞顺手把门带上,屋子里的光源便只剩下电子屏与窗外极少的亮光。杂乱的美感,格瑞这么想着,心不在焉地拧开牛奶喝了一口,玻璃瓶上全是一粒粒凝结的水珠,手指下意识地很用力,于是有一滴滴冰水掉到实木地板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嘉德罗斯一屁股坐到大得几乎离谱的床上,易拉罐以完美的弧线坠落进垃圾桶。示意格瑞也坐下和他一起打游戏。小心地抚平床上的褶皱,然后轻轻坐下去。游戏不算太难上手,很快嘉德罗斯就必须拿出自己的全部注意力与他勉强打个平手。嘉德罗斯笑着把游戏机丢到一边,自己倒在床上,拉一拉格瑞的衣角让他也躺下来。电子屏幕上的光影和色块在两人的脸上流动,原本熟悉的脸庞变得陌生。不过格瑞还是格瑞,嘉德罗斯也还是嘉德罗斯,尽管缓缓流动的色块显现出一种奇异感,他们也绝对不会变。
 
“我当时以为是永远永远。”
 
格瑞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吻了上去。谁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对方的。嘉德罗斯的脸还带着些许稚气,眼睛半闭,睫毛都懂的样子让他想起刚破茧的蝴蝶。约莫是这样的,尽管他没有真正见过。与嘉德罗斯相爱,这大概是他洁白履历上再也不会有的小小转折。格瑞轻轻闭上眼睛,选择沉溺于此刻,缓缓滑进再也不会有的恍惚的峡谷。他尝试着轻轻撬开嘉德罗斯的嘴唇,舌尖尝到一点碳酸饮料的甜味。
 
那是一个漫长而潮湿的吻,睁开眼的时候两人都不自觉地微笑。格瑞很少见到嘉德罗斯那样纯粹的笑容,明亮,带着分明的轮廓牢牢地占据他的整个大脑。嘉德罗斯则很少见到格瑞的微笑,非常小,仅仅是微微地抿起来,但盛满温柔。恍惚间,嘉德罗斯几乎觉得他的那双眼睛也不再带着冷然的麻木。他们就那样彼此温柔的地对视,拿出自己不轻易示人的柔软坦诚以待,不惮于袒露脆弱。
 
“我以为我们都完全坦诚地对待着彼此。后来我才知道没有,而完全坦诚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他们就那么对视着,不言语直到光线慢慢变成温柔的淡黄。嘉德罗斯爬起来在格瑞唇上轻啄一下跑出去,回来时捧着小蛋糕。格瑞轻轻拆开纸盒,沉默地把蜡烛插在没有太多装饰的蛋糕上,慢慢地划着火柴一根根点亮。没有蜡滴下去。烛泪一滴一滴地凝固,逐渐地失去自己的温度和形状。嘉德罗斯认真地许愿,大声地喊着自己的愿望。格瑞轻声提醒他说出来的愿望不会灵验,他却执拗地说自己偏要全世界都听到都祝福。
 
“一语成谶。我的愿望没能实现。不过我也知道那想法很天真,只是当时我是个天真的人。”
 
然后吹熄蜡烛。一根一根拔掉。没有盘子,嘉德罗斯递给格瑞一个小锡勺,然后把淡奶油抹在格瑞脸上。格瑞把蛋糕送到嘉德罗斯嘴边,他以夸张的姿态吃掉,刻意在鼻尖上留了一点奶油。格瑞并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多半蛋糕都是嘉德罗斯吃的,只有他送到自己嘴边的时候才吃一小口。很甜,但是不太腻。是他不会拒绝的味道。他心不在焉地想着,直到嘉德罗斯凑上来舔掉他之前抹上去的一点奶油问他饿不饿。
 
格瑞回过神来,摇摇头说不饿。嘉德罗斯说刚好我也是,然后又在床上摊成一个大字型。格瑞用手指抹掉他唇上的奶油,说我该回去了。嘉德罗斯问他可不可以再久留一点点,一下就好,他只是摇头。嘉德罗斯把他送到之前见面的地方,格瑞低下头吻一下他的额头便远去了。沉默完美地将他们包裹着,不需要言语就能传达一切。
 
嘉德罗斯回到住处的时候天色略微偏蓝,快要坠入沉沉的黑暗。偌大的房间空余他一人,无边的孤独便漫上来淹没他,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他一人。嘉德罗斯的鼻子一阵发酸,他甚至忘记了向格瑞索取生日礼物。为这点小事难过不值得,嘉德罗斯自我安慰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这人为了给我这么点惊喜大概花了自己所有的脑细胞。对他来说做这种事不如让他写一本微积分。”
 
不是游戏机,不是据说很有争议的小说,不是专辑,不是他最近追看的哪一本漫画,嘉德罗斯很确定那是格瑞来之前没有的东西。他屏息把那个盒子缓缓地抽出来。不是盒子……只是包了一层包装纸。黑色哑光卡纸包得极为细致,每个棱角都锋利平整,以复杂雅致的手法叠好,他确信自己一旦打开就再也不能恢复原状。鹅黄的缎带简单地折成赏心悦目的形状稍加装饰。正中用规矩的字体写着Godross,金漆微微闪着光芒。底下用规整的小字写了Happy Birthday。右下角用银色很小地写了个Grey,似乎写上去就是为了被忘记。嘉德罗斯尽可能小心地拆开,卡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被展开的时候极富韧性地弹回原位,微微颤动着。是本鹅黄色的笔记本,经典的款式。上面有一条黑色的束带。腰封上是简洁的大字体LIGHTHOUSE,瘦长而极富冲击力。里面附有一张卡片。
 
“没什么好说的。看你喜欢在本子里夹东西,自作主张加了一条绑带。”
 
是他的性子。嘉德罗斯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躺在床上不能自已,越来越暗下去的光线打在他脸上,他一个人的黑夜正在悄然降临。天气预报说有阵雨,此刻愈发大起来。
 
嘉德罗斯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又捡起那本笔记本,心里默念着Lighthouse从中抽出一枚纤细的书签。Lighthouse,Lighthouse,Lighthouse。灯塔。嘉德罗斯想起暴风雨的夜晚,在海洋中间,风很大,雨一粒一粒砸在甲板上掷地有声,咸腥的气味漫溢着自己的鼻子。漆黑的夜晚包围着船只,那种浓郁但并不黏稠的恐惧压抑着,任由海浪翻滚玩弄着人类的造物。只有灯塔,一座不知名的灯塔在指引迷途的船只。灯光不太亮,但算是这空旷天地间的唯一一点亮光,温柔的昏黄,偶尔会被湮没,但始终亮着。格瑞就是他嘉德罗斯的灯塔,他将是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真的太天真了。”
 
生日之后两人没再见面,很快也就开学了。开学典礼时换了个人上台讲话,嘉德罗斯便失了兴趣,早早地开溜四处晃荡。这所学校倚着百年的资历的确有些风骨,教学楼也都是上世纪的苏式建筑。古木很多,葱翠得几乎像片幽暗昏浊的森林。很安静。路上跑过一只松鼠。几只蛾子扑腾着。两三只鸟飞过,也不啼,只有风声,只有他嘉德罗斯,只有他不知哪来的懊恼与烦闷,想在湖边痛痛快快地倾吐。锦鲤无知地游动,他摸摸口袋却只有半块巧克力,欲在阳光下疲惫地融化。身后有人窸窸窣窣地踏着草走过来,嘉德罗斯也不做声,直到他所熟悉的那双手温柔地从后面环绕着他。
 
“这次怎么不上去当学生代表了?”
 
“无聊。陈词滥调讲一遍也就够了,就推掉了。苦差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嘉德罗斯于是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把手里剩下解决不掉的巧克力丢进湖里:“暑假也不来找我——”
 
身后的少年轻轻把他揽进怀里,用唇瓣堵住了他剩下的愤懑。嘉德罗斯下意识睁大眼睛,看见的却只有格瑞闭上的双眼,睫毛很长,轻轻颤动着,像某中珍稀易碎的秘藏,平日难以消解的冰冷悉数被收入其中封存起来。白色刘海在微风下吹到自己的脸上。嘉德罗斯的大脑一片空白,最后也闭上眼,感受格瑞的舌尖轻轻地打开自己的嘴唇。他知道格瑞会尝到甜得有些发腻的巧克力味道,也许会让他少吃点甜食,不过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嘉德罗斯不会听。他伸出手用力地抱紧格瑞,校服微微被汗濡湿,大概是来找他的时候留下的,现在已经被吹得半干,但依旧可以依稀感受到他的脊背线条。
 
上天保佑,他要永远地溺亡在这片臂弯里。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那么盲目。”
 
日子终究是不停流逝的。它就那么过去,像裹挟着书匆匆前往不同班级的格瑞和嘉德罗斯,带着点疲态撑着头听课,或者低头打游戏。骨子里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服输——对手只能是自己的恋人,被其余任何人打败他们都不会承认,也都骄傲地相信这是不可能的事。坐在嘉德罗斯对面写作业的格瑞是如此,全神贯注打着游戏的嘉德罗斯也是如此。时间在笔尖的匆匆滑动之中就这么流走。
 
很快天气转凉。格瑞把外套拉链拉上——这么快就十二月了。班里没人,都去吃饭了吗——
 
“Suprise。”嘉德罗斯脸上的微笑和那天如出一辙,“Happy Birthday。”
 
没开灯,这个季节的天空已然黑透。蜡烛插好了,只是显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笨拙。几滴蜡油滴在蛋糕上。有几根快要燃尽了,格瑞推门的风使得火苗看上去更为脆弱。嘉德罗斯整个人被湮没在黑暗里,只有脸上烛光一跳一跳地勾勒出一个笑容。格瑞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把门关上,拉一张凳子坐下来:“手都冷成这样了也不知道穿外套……”
 
“许愿!”
 
“……好。”格瑞握着嘉德罗斯冰冷的手轻轻地吹气,闭上眼低语着,烛光之下那眼睫仿佛一个活物。嘉德罗斯不知道他许了什么愿,只知道许完愿他的那个吻温暖得快要灼伤自己。嘉德罗斯跑去把灯打开,整个教室顿时充满苍白病态的灯光。格瑞微微皱着眉头拔掉蜡烛又挑掉蜡油:“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麻烦吃力不讨好不说,还容易惹祸上身。”然后拿起锡勺往嘉德罗斯嘴里喂了一口,“我也不喜欢吃甜食。”嘉德罗斯嘴里满是蛋糕,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是传统云云,最后干脆放弃,开始往格瑞脸上抹奶油。吃干抹净之后格瑞问他饿不饿,嘉德罗斯只是拿出手机要点外卖,被格瑞一句生日要听我的话堵回去,然后撑开自己的外套带他往食堂走。嘉德罗斯的饭卡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格瑞只给他打一盘饭看着他毫无精神地扒拉扒拉,真正吃进去的倒是没有多少。回班之后格瑞把东西整理好放进书桌,却摸出一个纸盒。熟悉的形状。他慢慢把它从嘉德罗斯的注视下抽出来。浅绿缎带随意地扎在那款他见了不知多少次的龙骨盒上,黑色哑光纸盒上有摩挲起来极为舒适的绒毛。银色的LAMY标识印在上面,看上去有点虚假地漂浮着。附着卡片。
 
“没什么好说的。看你在商场里盯了很久。”
 
打开盒子,依旧是熟悉的款式,氧化铝的外壳有点凉。浮雕着LOGO,墨窗上方画着两条黑色斜纹。
“私自做了点改动,觉得更好看些。”嘉德罗斯懒懒地说着伸个懒腰,“本来今年他们的限定色我不是很喜欢,但电光绿真的很适合你。”
 
有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嘉德罗斯朝他笑笑回座位开始睡觉。他无意识地转着那支笔,小指上还套着牛皮纸的防伪纸环。Star。Star。Star。恒星。他想起嘉德罗斯的那支钢笔,与他相近的款式,张扬的黄色,纹了一圈黑色。那是Safari。狩猎者。他这颗恒星以自己的轨道默默旋转,近乎永恒地燃烧着,却被年轻而短寿的狩猎者捕获,依附于他,不得挣脱。
 
“这巧合简直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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