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mute

冬寂,暂拒交友。
抑郁起伏波动中。
会爽各种CB,但就是不会搞黄色。
讨厌活着,今天怎么还没死。
与父母的关系差到马里亚纳海沟里。
有继国缘一请务必分享给我看看,好人一生平安。

—— 【瑞嘉】地狱其途 02

死后世界设。

不是很愉快的故事。两人都是病人。请谨慎食用。

这两天真的太累了,就只能存粮混更啦。下个星期可能会断更。

点文依旧开放。




“他是我记忆里唯一还算清晰的人。”


要说谁能带我离开这里,那非他莫属了。


我必须找到他。


他是我的对手,我的……朋友?我的……我的……我单方面仰慕的人。


他是唯一一个在所有方面都能与我匹敌的人——所有,除了家境。


他学习很好。考试不是我第一的话就绝对是他。如果不是,那么一定是因为他去了什么竞赛缺了席。

他体育也绝不差。运动会他从不参加,但被老师强行报上名字也不拒绝,每一个项目都能破校纪录。

我很少见到他参加课外活动。有时被拖去人手不足的广播台帮忙也就照着稿子播报,虽说毫无感情,凭着自己略微低沉冷静的声线也能轻松胜过那些矫揉造作恨不得扯破喉咙的播音员。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学生会被老师推荐上去参加,直到我离开学校,我从没有听说过有人敢抢他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他很……他很好看。有不知道多少的女生找他告白,去哪里都会有人偷拍,原本无人问津的学生会竞赛班都因为他的存在被踏破了门槛……


只是他这个人从不积极于任何一件事。当然,我几乎没见过他拒绝过谁的请求——除了被告白的时候。只是他从来也没有主动表现过自己的任何意愿,任何不满都只表现在微微蹙起的眉间。


仅此而已。


大概如此。我记得不清楚了。


我是跳级来到他的班级的,高二。高二上学期大约十月中旬的时候。我看见被推举为班长的他懒懒地抬起头,听老师要求他尽班长的职责,安排我坐到他边上,让他带我熟悉这里。他颔首,而后公式化地做了一个简单到只有名字的自我介绍。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只是低下头去写被我的到来打断的作业,像是我丝毫不比那道题目重要,丝毫没有存在的意义,就像一片该死的,完全的真空,我说什么他都不回应不反驳。


只是无视,不表露任何感情,对一切都毫无兴趣,不厌恶也不喜欢。天知道她的目标是什么——那个疯子完全就不像人。又平面又完美,浅薄得令人难以忍受。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完美我才被他吸引,从而该死地搞砸了我的一生。


后来的一切我都不清楚了。记不清,或者原本我就不甚明了。


我只听说有一场大火。


然后我看到他神色如常的来上学,校服书包都干净整洁一如往日,只是包了几块纱布,手上为了不影响学习没有包扎,赤裸裸的伤口翻开来实在不太赏心悦目。


左肩上别了一个很小的条子,一朵白花,很廉价的那种,悼。


老师不提,他也不提,同学也不提。窃窃私语都没有。我当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也就那么继续用功,和之前的区别只有愈发严重的黑眼圈,心不在焉和吃力。我对此很不满地找他说了很多次。他没听。


这个人有着从不外露的锋利尖锐。铬制的锋利棘刺散发着金属特有的腥味,冰冷而尖锐,日渐增长,日渐凶狠。只是从不显露,只是不轻易示人。


他就算愤怒也仅仅对自己发泄。那棘刺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结晶,生长……向内收缩……最后直直刺进心脏。不滴血——这个人称得上恐怖的原因不仅仅是喜怒不形于色。


我很怀疑他还算不算人,身上的血液是不是早已干涸,体温是否真的有三十七度,抑或者仅仅是冷血动物。或许他的那副壳子里装的是个垂垂老矣的恶毒灵魂,精于世故在寻找替自己下地狱的羔羊,和他们定下出卖灵魂的契约,把他们送进业火之中受永世折磨。


我想错了。虽然这个人的确恐怖,但他的恶毒只会全盘倾倒在自己的身上。他只会伤害自己——懦夫。甚至不敢对别人表现一点的恶意,完完全全的懦弱。


他是,把刺往心口扎去,却露出柔软肚皮任人宰割的刺猬。


物竞天择,自然是无法长久。


他从容地过活,只是某一天开始终于不堪重负地没来上学。意料之中的事。


我去医院复查的时候看到了他——别问我为什么会去医院,我说了,我是病死的。虽然与这次偶遇无关。


他就站在病区的门口,孤单,身型瘦削得不成人样,白得病态,全身上下就没有半点深色。白色的病号服,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更不要提那浅得快要消失不见的虹膜——对了,他身上唯一的深色就是那对眼睛里突兀的冰冷的瞳孔,像用黑曜石雕琢的一般,完美,光洁,毫无生气。他仿佛不存在,更加虚假,更加无畏,更加形同死尸。护士发现了他,推搡着把他带回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还附赠一个不屑的眼神给我。


我抬头去看指示牌。


精神科。


那段时间我因为病情恶化去住院了——其实只是出于对他的私心罢了。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天到晚不是玩游戏就是混进他的病房。这个人当然是拗不过我,不得不每天消耗大量时间在我的单人病房里,手上挂着点滴。他看着我大嚼汉堡说这样对身体不好,表情复杂似乎整张脸要碎裂开来。我不管,指着他手里最简单最便宜的医院食堂问他这有什么好吃的。他失神,而后强迫自己往嘴里塞一口,看他的表情大概是味同嚼蜡,几乎是狰狞地要把食物咽下去。


我不能想象他的生活。他必须在饭后半小时准时由护士监督着吃一大把的药片,温水送服。他必须打大量的点滴,因为他几乎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他每一天晚上都在干呕,连吞咽都难以做到。他晚上不得不服用镇静剂。我要他睡在我边上的陪护床上,半夜惊醒的时候我看见他坐在那里的身影,望着窗外出神,感觉到我的响动就麻木地回过头来给我掖好被子,说睡吧,那声音微不可闻。我完全不能想象他是怎么熬过这样的漫漫长夜的——用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拒绝了安定,杜冷丁和吗啡。他说那没有用,他不需要。但我知道是因为我难以想象的痛苦,它彻底逼疯了这个站在黑白分界线上的人,恶狠狠地把他一脚踹进了黑暗。他本就在往深渊行走,只是加快了脚步,而最后没能在崩溃的边缘停下来。


我有一天和他聊着天打游戏,虽然只是我在单方面的絮絮叨叨而他偶尔应一两句,但总归是回应。这次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回头去看他——竟然睡着了。大概太累了,我也没多想。


直到我听护士说他睡了整整三十四个小时。


后来据说他的病历上又加了昏睡症一项。


接着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护士说他无论如何也不肯见人了,药也断了。关在那个病房里,只愿自己不存在。大概是离开前打算随心所欲一把……也许。


懦弱。他根本就不再是我所欣赏的那个人了。


我回想过无数次他的痛苦,努力去思考这个疯子的心底都在想些什么。很久之后我才知道,我绝对无法理解他。绝不可能。


直到他彻底地把我的人生扭转到了另一条路上。我想我知道了些什么,尽管我并不想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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