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写的鬼切单人。随意看随意磕。有提及大江山和茨木酒吞,无CP向。
晴明派人送了壶酒来。
这小家子气的佳酿自然是不合酒吞的性子的,顷刻间满坛便只剩了嘴角的些许酒液,琥珀色闪着微弱的光芒。
这酒对于鬼王来说稍有些寡淡。将坛子丢在一边,他百无聊赖地望着自己一片落寞的大江山。
盛夏时分,远方的林木一片葱郁的翠色,在炎日底下晒出一片焦褐,慵懒地随风荡出一片涟漪。反观自己的大江山,处处皆是久未打理的断壁残垣,一派萧瑟的光景令他内心不禁起了点不知打哪儿来的悲凉。这悲凉让鬼王颇为不爽,转头看见身边寸步不离的白发大妖,便随口提一句:
“喂,茨木童子。我问你,我这大江山,怎落得个如此萧瑟?”
那白发大妖听他叫自己的姓名,当时便颇为欣喜地抬起头来。可鬼王的后半句话一出口,平日健谈的他竟沉默不言,只默默低头去看那只酒碗——酒吞今日看来心情不错,竟肯分半盏酒给他——里头的液体波澜不惊,滋味也寡淡,怎么看都是晴明那家伙将自己的喜好强行扣在了挚友的头上。
“茨木,我问你话。”酒吞见茨木失了神的模样,愈发将不快变为了微怒。
茨木童子于是抬起头来笑笑,“不,挚友。”他将那只酒碗用鬼手托起,一饮而尽:“我不知道。”
现在的酒吞童子不知道,但以前死去的酒吞童子知道。茨木在将酒一饮而尽时,仿佛看见了自己不想记起来的故事。
他明白,还有一个人知道。
一个人?一个鬼?还是……一具空壳?
他知道。
*
那是把不知从何处辗转到他手里的宝刀。
是谁把这把刀唤醒的?从深红的火舌里涅槃,又在水中冷淬,沉淀自己的忠心和锋芒。自此之后他便再无宁日,恶鬼的哀嚎和滚烫的血液日日夜夜都在叫嚣着,他自然无法安宁。
他是谁的刀,他便为谁而战。
他有很多个名字,而在一个大妖的记忆里,他叫鬼切。
因为自己砍下了他的右手。
“吾名为鬼切,斩尽天下恶鬼之刃。”
*
茨木记起百年之前的大火。
火里万物憔悴,只有强者能在此等灭世之灾里愈发灿烂。他相信他的挚友。
面前的人形把刀划出一道凌厉的风,直向着他逼过来。
他是遵循着繁文缛节的武士,他发誓过忠于主人,他有承诺,有责任,他是源式高雅的重器。而他们这些妖,无牵无挂,坦坦荡荡,来去自由。这也是妖的错么?所谓正义不就是打着个冠冕堂皇的旗号铲除异己么?他笑鬼切看不清。
鬼切面前的大妖透出骨子里的野气。他们这些大妖恶鬼都有着他看不惯的张扬,那和他所受的告诫格格不入。
“若无法抑制自己的欲望,便成了恶鬼。”
“你和恶鬼唯一的区别,就在这里。”
鬼手的黑焰激起三丈尘埃。身后的鸟居炸开几星火花,缓缓倒地。
一边的红发恶鬼脸上满是他最厌恶的张扬。名叫酒吞童子的大妖向他飞奔而来,瘴气皆是要取他性命的凶狠:“鬼切,我问你,你为何而战?”
战场上的片刻便能夺人性命。他迎上去,刀锋一片凛然杀气。
“源家的旗帜就是我的正义。”
*
他的主人告诉他,自己是源氏的宝刀。自己必将永远忠于源氏,成为名垂青史的重器。
而正义又是什么?源氏的正义便是正义么?他作为斩杀恶鬼的宝刀,屠戮便是正义么?
有谁骗了他。
*
而后自己便失了一只手臂。白发大妖的金色鬼眸暗下去半分,而后又神采飞扬,望着对那些故事没有半点记忆的挚友。
“挚友觉得这酒如何?”
“白水罢了。”
*
他从战场上醒来,身边净是他熟悉的血腥气息。
手中的长刀终于被鲜血淬红,平添一股张扬的杀气。
究竟何为对错?何为正义?
源氏没能告诉他,那他便自己去寻。
眸子里的高傲终于带上了鬼气森森,鬼角初生仍隐隐作痛。他现在是浪人,是个只需对自己负责的恶鬼。
不过他不悔。
*
大江山早已是残垣断壁。
他蹒跚而来,远远地见到那与曾与他对战的大妖对饮正酣。
真是令鬼怪羡慕,潇洒快活的神仙日子。
红发大妖不记得似得向他挥手:“稀客稀客。这大江山,多久没人来了。告诉本大爷你的姓名?”
白发大妖瞳孔微微放大,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掺杂着几分苦涩与无奈。
“挚友,这位我认识的。你怕是忘了罢。”
“他名叫鬼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