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termute

冬寂,暂拒交友。
抑郁起伏波动中。
会爽各种CB,但就是不会搞黄色。
讨厌活着,今天怎么还没死。
与父母的关系差到马里亚纳海沟里。
有继国缘一请务必分享给我看看,好人一生平安。

—— 【瑞嘉】病名为爱

谨慎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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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凌晨时分

格瑞被扒在自己身上的嘉德罗斯惊醒时,手表正幽幽地闪烁着三点二十六分。

“……嘉德罗斯?”

金发的孩子没有答话,只是把头更深地埋在他的身上,嘴里嗫嚅着什么。

格瑞回想起病历里的那些冰冷字句:“……做噩梦了?”

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一动一动,鼻尖正埋在他的锁骨窝里,恰好重合。

“没事了……无论做了什么梦,都是梦而已。”

格瑞低声地说着揉揉他的脑袋,“去给你热一点吃的?睡了这么久饿了吧?喝点水好不好?”

嘉德罗斯攥着他忘记解下来的领带点了点头。他尽可能轻地把嘉德罗斯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下床时支架不堪重负似的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嘉德罗斯不常离开病房,医院对他也还算优待,这里甚至有一个小厨房。冰箱里除了可乐只有冷冻食品,格瑞只是拿出自己来时冰的牛奶倒了一杯,然后把自己上晚班时带过来的简餐放进微波炉,倒一杯温水递给嘉德罗斯,“喝了。”

嘉德罗斯接过,乖乖地吞掉那杯水。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小巧的机器里暖橘黄的灯光和旋转的小白瓷盘。

“那不是梦。”

“或者说不仅仅是梦。”

格瑞没想到嘉德罗斯会开口。是因为脆弱被发现了干脆一吐为快,还是终于不能忍受彻底崩溃?不得而知。不过他惯于倾听,他知道自己不用开口,只要听下去就是莫大的安慰。

“那真实得不像一个梦。就算醒过来我也觉得它栩栩如生。”

我在实验室里。我在培养皿里。周身只有导线,监测仪器和电极。浸泡在营养液里。那种感觉……我逐渐在麻痹,在窒息。被允许出生的我应该是完美的,而这样在培养皿里溺毙的只能是残次品。害怕大白于天下而销毁所有实验数据?未免有些过于彻底。那群疯子既然接下了这个任务,也就不会在乎名誉。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了。

是的,一个和我相似得惊人的少年走了过去。相似,但不完全一样。骨子里有相同的骄傲,但此刻我的那份仅仅是废品。而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人群——虔诚的,千人一面的,狂热的。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是信徒。为什么有这么多信徒?不得而知。为什么会以现在的体态在培养皿里死去?也无从知晓。但这个故事又完全可能发生在那个实验室的培养皿中,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肉团被摧毁了,它们根本无法称为人,因此也谈不上犯罪。那个实验室给了我熟悉感,就好像那里才是我的家——不,不是。我说到底,哪里还有家呢。我只属于那个实验室,它是我的枷锁,我的脐带,我的归宿。我从那里走出来,最终也会在那里疲倦地死去。大概叫宿命吧。

嘉德罗斯的声音很轻。有一点颤抖,但出奇地坚定。

“我从四五岁开始就不说这个故事了,因为没人相信。你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个。能这么轻易地把自己的过去说给别人,真是脆弱。我想脆弱的人大概也不会把这种故事说出去。不值得,也没意义。那就说说吧,无妨。”

沉默。很难描述那是什么样的气氛,凝滞像某种黏稠厚重的胶状物,让格瑞想起实验室里的琼脂。此刻它充溢着整个房间,黑色的,却能从中看到灰暗的外面——扭曲而毫无生气。不敢呼吸,不敢转动眼球,甚至不敢思考。格瑞感到胸口发闷,就像沉默通过呼吸侵占了他的气管,肺叶生疼,心脏一点一点坠入坚冰。他相信他和嘉德罗斯马上就会被扼死在这片浓重的污浊里。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将两人从难以忍受的沉默里拯救出来。格瑞觉得起身都变得无比艰难,四肢僵硬。

奶油蘑菇汤和香肠炒饭,还有一小杯温好的牛奶。嘉德罗斯低着头慢慢往嘴里送,动作显得有些机械。

“不好吃吗?”

他摇摇头,咽下嘴里的一口饭:“没心情而已。”

他们双方都知道,这简单苍白的对话不过是敷衍了事,其真实目的仅仅是为了避免尴尬的煎熬,压抑自己杂乱的思绪,克制自己的绝望与痛苦。只要说出来,无论是什么,一两句就可以。声音就是安慰。他们正被巨大,温暖而又轻柔的悲伤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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